《BARK音痴路》迪拉談台灣嘻哈

台灣音樂雜誌《BARK音痴路》於第六期中,採訪到了經營唱片公司「顏社」的主理人迪拉,並針對台灣的嘻哈文化進行闊論。底下成功培養出蛋堡、Miss KO 等饒舌唱將的他,就讓我們來看看他對這塊文化有何深刻見解。

大支要找的是心靈上面的東西,所以去想辦法去嘗試找達賴喇嘛,這給大家很大的沖擊。很多的歌都講社會議題,那是扣得非常緊的,而且他那些社會議題並不是所謂高社會知識份子或文青的社會議題,而是比較藍領、比較宅男、宅女的。蛋堡本來就有受過一些Hip-Hop訓練之外,也很喜歡一些爵士、放克,一些輕輕柔柔的東西,蛋堡本身不喜歡太Hardcore,所以就做那樣的東西。他把歌詞寫得很深,文字很精練,有興趣了解蛋堡歌詞的會覺得很有意思,但是可能一般人就覺得有點太遙遠,或者是聽過去,不知道蛋堡在唱什麼,只覺得蠻好聽的。

我跟蛋堡覺得MISS KO在創造一種新國語,用饒舌的方式。因為KO回台灣只學兩、三年中文,所以她只會寫出大概的flow跟詞,然後一句一句的問我跟蛋堡,我們討論說盡量不要改,以能通順,別人能聽得懂為原則就好,保留他flow的趣味性,然後發現這是創造一種新的國語。

頑童是十年前就認識,那時候會覺得他們的東西,是不是太沒有想過,或他們在技術上之類的能力都稍微比較差。後來他們因為一首diss的歌紅了,就會覺得說,原來台灣的Hip-Hop圈有這麼多種可能性,是有各種人,有像大支這樣關心政治、關心人文然後覺得說音樂跟政治分開這種話是屁話的人,也有像蛋堡根本不想關心政治或什麼,覺得觀察身邊的空間和人、事、物是他最重要的東西。

 

“台灣的Hip-Hop還沒進入一個工業體系”

 

其實我們一直講說沒有所謂的Hip-Hop圈,就只有角色跟卡司,大支的歌迷跟蛋堡的歌迷,基本上可能只有重疊百分之20,蛋堡的歌迷跟頑童的歌迷又幾乎完全沒有重疊。MISS KO就是以女生為主,很多OL、大學生、小朋友也喜歡他,一般聽流行歌的人會喜歡他,這是以前沒做到過的,因為聽Hip-Hop就很壁壘分明。所以這幾個不同的artist做起來,帶進來各自不同的族群,讓這個族群就是衝擊、互相交流,變得很豐富。我覺得是這兩年台灣饒舌很精彩的地方。

台灣的Hip-Hop還沒進入一個工業體系,因為現在台灣的那些大唱片公司,從製作部甚至是一些企劃,都是搖滾圈出來的,搖滾圈一直有樂器的傳承,所以有前輩、後輩,他們可能會去找已經當製作人的前輩聊天,告訴一些遊戲規則,所以比較不會去挑戰。有時候你會覺得你做到最好,結果找了一個老師來看,那個老師說,這個只有六十分,這個彈得不夠準,東西不夠好,怎麼做可以厲害,你沒有feel、沒有靈魂,就苛刻的要求他們,所以他們自信就愈來愈萎縮了,被這關弄完之後,東西已經被磨一遍,又再遇到出錢的老闆、企宣,告訴你要穿得更帥,你要怎樣又怎樣,又被再磨了一遍,出來的東西就變得死相。Hip-Hop值得被期待的地方是,因為我們沒有任何人在唱片公司裡面擔任要職。

這兩年開始出現了一些網路上面的人,他們把自己還不那麼成熟的歌放出來,他們的音樂,比如說我覺得很難聽,但是很紅,我就知道說,台灣Hip-Hop圈就是有希望的。我現在公司做到蠻不錯,我又再影響每個人的品味跟口味,那就完蛋了。台灣的Hip-Hop沒有什麼限制,然後大家用很簡單的器材,就可以完成做音樂到拍MV、放網路上,從製作到行銷,出來就一條龍,那還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呢?

(採訪/BARK編輯部;口述/迪拉;整理/李偉儒、王國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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